孙彩文:读《共同的底线》思考教育的自由权利
合上《共同的底线》,还在品味封面上的那句话:“在我们这里,共同的底线不是左、右派各自坚持的公平与效率的折中调和,也不是在‘自由太多’与‘福利太多’之间,寻找‘既非自由放任,也非福利国家’的第三条道路。而是,争取最低限度的自由权利与社会保障。”
我想问的是,在教育语境,这个“共同的底线”是什么?强调“守住底线”其现实意义何在?
书中“现代文明中的左派和右派”的共同底线,可否理解为教育理论家与实践者最基本的东西?用罗尔斯的话说就是“重叠共识”。
记得文化大革命时期常用“左派、右派、中间派”这些概念,在我幼年的认知中他们是“坏人”的代名词。当下教育,也有这派那派,不是用于区分,更多只是标榜,比如“应试教育”、“素质教育”,能说哪个左哪个右吗?想到希特勒,据说他是“右派”,而波尔布特据说是“左派”。对于他们,“左右之争”没有意义,就像“东方文化”、“西方文化”也只有在“底线”之上才能体现其价值一样,“应试教育”、“素质教育”也应该有共同的底线,而不是分割为左和右。
一线教师并没有兴趣、更没有本事搞什么“划线站队”。倡导“素质教育”,一哄而起,唱唱跳跳玩玩闹闹;抓“高考”上线,大考小考会考模考。今天的“素质教育”穿新鞋走老路,很多人认为“三七开”。说实话,否定也好,肯定也罢,不在实践层面,而在于从学理上把教育看作悖论的整体,找到“应试教育”、“素质教育”的“底线”,或者说是教育本身的原则。坚持这样的原则,不在左、右上纷争,而是捍卫这些原则一以贯之。所以,坚持“共同的底线”的可能性,学理上的清晰和含糊是更重要的认知。
这本书是“对中国当代问题与主义的再认识”。针对中国教育的现状,可能适用于胡适的那句名言——“多研究点问题,少谈点主义”。
我对“主义”和“问题”都有兴趣,并不以为谈问题和谈主义是矛盾的。但是无论谈问题还是谈主义都要讲实证、讲逻辑,而这,需要思想自由、学术自由的环境。
翻翻十多年前实验版“课标”,无论“主义”还是“问题”是模糊不清的。现在的新课标应该是有所进步了,但指导实践的价值并不突出。作为一线教师,改革是休克疗法还是渐进式?还有哪些问题需要我们深思?体制的、理论的、经验的?我们比前人需要更高更宽更深的认知范畴,不排斥左右,还要兼顾上下前后。
当下教育的舆论生态是中国历史上从来未有过的,一方面,虚拟空间极大改变了言论平台,扩大了言论空间,但同时也增加了“语言暴力”。这既取决于教师认知素养的提升,也取决于改革的深化。当然反过来说,网络也使大家有了更多分享的机会,提供了推进改革的手段。
当然,教育并不存在“效率与公平之间的悖论”。中国现有的“特权专断、权钱交易”现象,对教育造成怎样的长期恶果,不说大家也都明白。我们需要恢复一些被遮蔽的常识,比如我们的“竞争”,如果撇开“分数”,总是“我爸是李刚”者赢,你认为公平吗?如果不公平,那么它是否会提高“效率”呢?如果它既损害公平也损害效率,那么制约“李刚他爸”的权力,排除他的特权,我们的教育除了“分数”,还有更有利于公平和效率的方法吗?当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都予以尊重。
在发达国家,“效率与公平之争”实际指的是“竞争出效率”与“竞争造成结果不平等”的两难。当然,即便公平竞争也要考虑如何减少结果不平等。在这两者间权衡利弊掌握平衡,的确是教育面临的大难题。假若我们一线教师用十年时间尝试改“分数”评价为等级评价,十多年后,“分数”的指挥棒作用不但没有消退而是更加强势,我们是不是要思考教育的“效率与公平”与社会需求的关系问题?
这样思考,我们应该把“问题”当成教育的底线。但不是去不去掉“考试”的问题,也不是把“分数”当成核心问题,是更深层次的教育体制问题。如果不让“体制问题”浮出水面,可能加剧教育困境的问题会持续蔓延。
我个人对“文化底线”特别感兴趣。在书中,关于“全球化和文化多元化”讨论对教育有更多启发:在现代文明中无论你是基督徒、穆斯林、儒家还是马克思主义者,首先都得承认信仰自由。而在教育,需要博采众家之长,而非文化专制。当然,毁灭自由主义者,如文革浩劫中本土的孔夫子惨遭掘墓毁祠,外来的“自由平等博爱”被斥为“遮羞布”,足以证明教育的底线是“自由”。
“自由权利”不但属于理论者,也应该属于一线教师。这是教育真正的“重叠共识”。
(孙彩文:玉田县教育局 2016年4月9日星期六)
- 所有评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