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经》
每提到《诗经》,心里顿时就生发出一种安谧,一种宁静。
那轮遥远升起的明月,那句欲说还休的爱慕,那片宁静的在河之洲,那棵寄托相思的梅树……无不透着一种干净与纯粹的底色,向今天散发着朴素、恬静的无限美意。不能想象,如果没有孔子在礼崩乐坏的春秋末年,退居书斋,对其进行文化抢救性质的删定《诗经》工作,那声充满闺怨的“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是否还能回响在今天的案牍?同样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一对毛姓叔侄在禁焚儒籍、斯文扫地的暴秦之时,怀揣典籍,远走他乡,再次进行文化拾荒,悉心整理《诗经》,那句充满欢愉的“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今天可曾还会在我们的口中传唱?不能想象。
梁启超先生曾说:“现存先秦古籍,真赝杂糅,几乎无一书无问题,其真金美玉,字字可信者,《诗经》其首也。”我们今天看到的真金美玉、字字可信的《诗经》读本,就来自毛亨、毛苌的呵护与珍藏。
诗经》一直受到历代读书人的尊崇,经历两千多年,已成为一种文化基因被融入华夏文明的血液。《诗经》,是中国最古老的一部诗歌总集,一部现实主义的诗歌总集,收录了自西周初年到春秋中期即公元前1100-600年左右的诗歌311首。其中6首为笙诗,只有题目,没有内容,去而为305首,故又简称“诗三百”。
《诗经》内容上包括十五国风、大小雅、周鲁商颂。“风”是指各地方的民间歌谣,“雅”为贵族的宫廷正乐,“颂”是周天子和诸侯用以祭祀宗庙的舞乐。《诗经》表现手法为赋、比、兴。其中直陈其事叫赋,连类譬喻叫比,以它物引起所咏之物叫兴。赋、比、兴与风、雅、颂合称“六义”。做为一本古老的诗集,它自然应该享有人们应有的敬意,但何以能够成为儒家的一部重要经典,并被历代学者大雅传诵,讲习不止?
首先是其“史诗”性质所决定。像西方的史诗《伊利亚特》被认为是信史一样,形象反映周初至春秋中叶社会各个层面生活。《诗经》,内容浩繁,其中有先祖创业的颂歌,祭祀神鬼的乐章,也有贵族间的宴饮交往,还有底层百姓的怨愤,兼有反映劳动、恋爱、婚姻等等方面的动人篇章。文学是生活的反映,而生活又具有社会历史特征。因而,《诗经》以历史的记述与见证人双重身份出现,而不再是一部简单的诗歌集本。清人说“六经皆史”,其意就是指此。
其次得益于孔子的大力首倡。在孔子那里,《诗经》不单纯是部文学作品,而是承载着政治和历史,寓含了道德与仁爱的治世化人法宝。不独是诗,儒生所修明的六艺所诵读的五经,都与治世有着直接作用,“六艺于治一也。”《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义。因而,他对《诗经》有着极高的个人评价,他甚至认为,“不学诗,无以言。”认为诗可以群,可以怨,可以兴,可以志。《诗经》温柔敦厚的品质,能够洗涤并澄清俗世中蒙尘的心灵。对己,可以培养阅读者的联想力,提高观察力,对外,可以从中学到隐喻讽谏的本领。对父母君王,可以运用其中的道理来侍奉他们,将之作为教化的工具,从而达至儒家以仁化世,以礼律己的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功。经孔子首倡,《诗经》遂作为六艺之首为春秋以降的儒家奉为重要经典,进行研习揣摩。自此,《诗经》中所录言辞,不仅被认为原典而广泛引用在庙堂对策之中,而且更是做为文人行文的立论之基,游走在书生的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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