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娟的日志

何孟娟的主页 » TA的所有日志 » 查看日志


殷其雷—别离如此匆匆

何孟娟
分类: 原创
更新于: 2017年3月22日 10:04

殷其雷—别离如此匆匆

河南省项城市贾岭二中 何孟娟

河南省读书会  P015

    读过柳永的《雨霖铃》,最是难忘那一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是的,兰舟正在催发,一别即是天涯, 清秋月明无人共,红豆两粒抽新芽,怎么不叫人有情人伤怀!

   “骤雨初歇”,犹如丘比特故意弄翻了一盆水,让舟行不得,人行不得,离别之旅不得不开始的更晚一些!可是,骤雨还是停了下来,停在眼里化作清泪,停在心里化作相思。更有归期不可预约,想想孤单在外,千种风情无人诉,怎不是处处晓风残月!

      这别离不是一种后果自负的强迫,好像是为了谋生活谋发展而到别处飞一飞;这别离不是毫无征兆的意外,还有“都门帐饮”的款款序曲,还有执手相看的依依惜别。与其相比,《诗经.召南.殷其雷》中的离别似乎太猛烈了,雷声阵阵,骤雨如泼,亲爱的夫君像踩着闪电一样,说走就走了,倏忽就看不见了!

殷其雷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敢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雷声在南山之阳,在南山之侧,在南山之下,真像雷公在宣誓“天下之大,莫非我土”的王者之霸气。雷声是最飘忽不定的黑色幽灵,不见其形,听闻者多有惊恐。比如说我自己,对于乌云开路,暴雨相随的惊雷,这上帝制作的不确定方位的手榴弹,虽说已经习以为常,常在孩子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勇敢,但是,在其殷殷轰鸣的夜里,我还是愿意枕着那一位的胳膊以求心宁。如果他不在身边,一定比刺猬缩的还像毛线团儿。

骤雨未歇,雷声还在任性地肆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关好顶着风向的那最后一扇窗,忽然,一群陌生的人推门而入,丢下几句无可抗拒的官方语言,然后,带走了目瞪口呆的夫君,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娇妻。“何斯违斯,莫敢或遑?”,为什么走的这样匆忙,不能有片刻的停留?甚至还没有明白一个清晰的理由,没有留下一声温存的交待?就连夫君要去哪儿也不知道啊,天! 暴雨如注,道路泥泞,夫君究竟要到哪里去呢?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这位贤淑的妻子似乎意识到夫君这急切的出行太突如其来,太难以接受,于是她仓皇失措地追出去,声嘶力竭地狂喊不止:“不,你不能走啊!我那朴实敦厚的夫君,你快回来噢!快快回来——”鸡不再飞,犬不再跳,雨幕里人影寂寂,泥路上散乱的脚印里积满了一半雨水,一半泪水!有一个画面突然在眼前呈现,哦,没错,是越剧《孟姜女哭长城》中的片段,孟姜女的哥哥为了免服兵役,带着官兵抓走了万喜良,那悲壮急切的场面似乎就是这夫妻二人的翻版啊!

“何斯违斯,莫敢遑息?”中的“莫敢”二字,充分说明了奴隶社会中百姓在强权者的压迫下的逆来顺受。这几乎被掠而走的最好理由是修长城?是挖河开道?还是是服兵役,是保家卫国,诸如此类,这一条条都是多么豪迈多么堂皇的理由啊!可是,这一次走的如此急切,别说最好的理由,就是最差的理由也没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善良胆小的夫君就消失在了电闪雷鸣中,叫人满腹的思念不知该朝哪个方向疯长。刚才还在哝哝低语中勾勒生活的日常,转眼之间,那个人就再难望见,两个人顿然成了“皎皎河汉女,迢迢牵牛星”!

我觉得,靠鸿雁传书、快马送信的古人最害怕的是就是别离。“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尤其是“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青丝都已经熬成了银白,还不见亲爱的他归来,多少的思念被捻转成了苦恨吧!忽然感到“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中,这个也是中了思念的毒的女子是幸福的,毕竟,她还可以梦见,还可以知道朝哪里想念。

有爱的思念从来不是单行线,从来都是“一处相思,两处闲愁”。那个被“掠走”的男子该是怎样的心情呢?《诗经·邶风·击鼓》中做了最应景儿的回答:“不我以归,忧心有忡。”更对这种身不由己的别离表达了最强烈的幽怨:“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哎呀,分别这么久,我还能否活着回去见到你?哎呀,你我相离这么远,让我们说的爱的誓言都成了谎言!这位“从孙子仲,平陈与宋”的士兵竟然说出了中国古今以来最美的情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美好的爱情蓝图却在绵绵无绝期的别离中成了痛苦的神话!

你走了  匆匆地你走了

傍晚从早晨开始

模糊了昼夜的分割

一切都仿佛染上了黑夜的颜色

除了孤独清寂

就是泪落如雨

不要说   别离是爱的延长线

因为  有许多一转身便是永远

 

 

您还没有登录,暂时不能评论。去登录
  • 所有评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