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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灯

孙彩文
更新于: 2018年3月22日 08:41


一盏灯熄了

是因为他把我们带到了黎明

——王建彬

 


 

01 相遇(文/史伟华)

在教了十多年书后,发现自己成了教书匠与保姆式老师,有了职业倦怠症,想要逃脱,想要给自己充充电,所以在36岁那年经历了常人无法经历的事——读研。当时选导师,因为连续的三个“hard-working”,杨老师要了当时没人要的我,因为我有小孩,基础又是最差。后来,杨老师说从我三个hard-working可以想象得出我的累,我的不痛快。

因为当时我确实是想学点东西,实实在在的,从杨老师身上,让我感觉到:读书原来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全身心的投入,寒冷的下雪天,在冰冷的自习室都能感觉到温暖;让我尝到我本来永远无法体味的生活方式,让我对很多事情都会重新思考,让我体验到研究的激情与喜悦!让我的职业倦怠有所改变,让我的家族生活变得和谐,不会纠结于一些小事,与亲朋好友少了矛盾,会用哲学的眼光看待很多问题。而且后来返回原来学校上班,能做到工作时绝对全身心投入,但下班后回到家就与亲朋好友“放肆”地玩。后来甚至在爸爸癌症病重时,都能挺过来,没有垮下,让父亲去得没有遗憾。

自己都觉得奇怪,回想种种,我觉得应该感谢杨老师,让我能在读研期间不断剖析自己,反思自我,勇于承担,敢于改变。

杨老师,谢谢!

经历了一回常人无法经历的事,回过头来想想还是不后悔。若重新让我选择,我还会选择来杭。殊不知:若我不来,我要后悔一辈子,但我来了,只是后悔一时。一时长还是一辈子长?难道我真像章某人说的把通知书压在书桌玻璃下,以后跟儿子说想妈妈也是考上过研的吗?我不需要空的这个话语,我只想亲身经历一回。不管对与错,不管值与不值,都是我自个我的事,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所以请不要为别人作出的决定妄下断语,值与不值,只是对人,不是对事。

感谢村长与村民。

对天欢呼,让我真正感受了研究生的生涯,让我尝到我本来永远不法体味的生活方式,让我对很多事情都会重新考虑,让我见识了一个学者如何投入,如何专注于研究的激情与喜悦!感谢上苍,让我能在有生之年还有这些感慨,让我对生活重新有了激情,有了目标!我会好好珍惜这最后一段研究生的生涯!无法当时如何的辛苦,回过头来想想还是很值得庆幸,真想为自己的勇气干杯!

想着,杨老师内心的强大的确感染到了我。

02 安慰词(文/史伟华)

一同事老公,才36岁突然没了,想到自己的境遇与杨老师的病,想起了小时候6岁,哥哥10岁,还只是虚岁,妈妈——

一直在我记忆中,妈妈两个字是非常沉重的,我也是到很迟很迟才会发这两个词的音,一直以来我总是不用词或者用她来替代妈妈这两个美好的词语。看见别人有妈妈,我很难于启齿,不知是难受还是嫉妒,我从未从心灵上剖析自己,但我现在想起来肯定是羡慕不已的。虽然我爸从小就非常非常宠我,溺爱我。妈妈这两个字一直是我的伤口。但小时候又不想让别人同情我,不知为何。

记得初中马老师有一次问我妈妈怎么的时候,我很囧,不知怎么回答,我明明一直在母亲一栏写着我妈妈的名字啊,当时只想为什么为什么?说心里话,我当时一点都不想要所谓的单亲的贫困费,我宁可别人不知道。

在我印象中,妈妈很忙碌,但我很会哭,亲朋好友说,小孩红唇百齿对大人不利,是克大人的,是不详的。所以我看了很多相书,在相书上是这么标着,克一个大人。有一次一个看相的也说我相貌太阳星,名太硬,克母。我虽然不信,但小时候一直焦虑,从幼儿园起,大事面前就焦虑,尤其一到考试,无论平时怎样,考试时就是大冷天也大汗淋漓,抖个不停。幼儿园王老师还曾经把我背回家叫我爸给我看病。(话题偏了)

有一次妈妈要去艇湖用手拉车拖泔水,我要跟,妈妈不让,她拖车,我在后面哭,在地上耍无赖,妈妈手上拿着两三根稻草,扬着手,作势要打我。旁边有人在嚣:打下去,打啊。我虽哭但没有眼泪,只是嗷叫,还偷偷用眼睛喵妈妈究竟怎么样,最后还是带我走了。来回过程非常清楚,包括我如何坐在手拉车上的细节。

再有记忆深刻的是,那天家里房间床的位置换了个方向,妈妈已是差不多了,人瘦到皮包骨头,眼睛很大,已经不会讲话了,手抖着,蜷着两个圈,讲不出话,很激动,大人们说,是放不下我们兄妹两,那时是我最恐惧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害怕黑暗,晚上一个人睡觉一定要点灯,蒙着头睡,还要把点灯开关线紧紧地撰在手里,一直持续到年纪很大。

当妈妈在大厅里放着时,虽然脸上也被布盖着,看不见,但我打心眼里害怕,在大台门的外层,死活不肯进去。我大妈要打我,我也不哭,而且从那以后,无论怎么艰辛,哭字似乎与我无缘。

直到老杨做“词语联想”叫我们说三件事时,我第一次去考虑与回顾,那一次我哭了,而且很伤心……但那之后我能坦然地告诉别人:妈妈在我6岁时没了。

我终于会用妈妈两个字了!

老杨问我们童年记忆深刻的三件事,首先印入我脑海的是——

第一件:

在我家那个简陋的小房子里,那天床的位置横放,其它家俱突然不知怎么就没了,床上躺着瘦骨伶仃的我的妈妈,颧骨大大地突出来了,眼睛也变大了很多,头发似乎也是剪过的,已经不会讲话了,两只手无力地伸出来,好像要来抓我,我怕得要死,一个劲狠狠地紧攥住飞飞姐姐的衣服,躲在她身后,但头又是伸出来看看我妈妈,一方面怕被抓走,另一方面,又觉得要见不到妈妈了,很是恐惧。好像旁边有人在说:来,过来,到妈妈那去,妈妈好像有话要讲。但我就是拼命地不肯过去,但也不肯走出房门。这时,妈妈无力地但出手来,用大拇指与食指圈成两个小圈,两只手,使劲地想说话,但又说不出。

(后来,大人们都说我妈是怕我们俩个孩子,扔不下。闭不了眼睛。)

妈妈终于还是扔下我们走了。那天,大妈一定要我去灵堂哭,看着妈妈躺在板上,脸上盖着布,我感到害怕,大妈把我的鞋子脱了,以为我就会在那里哭,但我就是想跑,就赤着脚后里院跑过婆婆家,跨过两个跨栏。

(后来,大人们说我在我妈在时,哭个不停,还在地上打滚,红齿白唇,不好的,是妈妈的克星。为此,心里老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命真的不好。)

第二件:

那是一个很热的天气,闷热,妈妈头戴草帽,手拉手拉车,车上有两三个大筒,要到北里洋去买糟,妈妈不想让我跟去,我一定要跟,就拚命哭喊,还倒在地上颠来滚去。妈妈有点发火了,手中拿着三四根稻草,追着我要打我,我站起来要跑,我妈口中说着:再哭,再跟就要真打了。我其实只是干哭,眼中没有一滴泪水。旁边有几个妇女在起哄:嗳,就是稻草也舍不得真打下去。

这个画面是那么的清晰,但其实有些可能还是因为旁人说得多了,在我的梦中也经常再现。

最后我还是坐上了妈妈的车,妈妈把草帽给我戴,在禹溪后的路上,因为风大,草帽被飞走了,妈妈停下来为我去捡草帽,我还是坐在车上。

第三件:

我突然感到饿了,回到家,我家是有那种格子窗的那件房子。奶奶穿着大襟衣服,灰色的,头上盘着髻,用一个黑色的大发来盘着。我家的饭篮挂在肚堂上。奶奶抖擞着,站到小板凳上,把饭篮给我拿下来,盛了饭,放了酱油,我吃得很香很香。

想到妈妈,因为家中是地主,出身不好,找了个远方的全贫农,又因为好胜心太强,自己也是13岁就为了兄弟姐妹多而辍学就开了缝纫店。经常去山区,挑个缝纫机,包饭,为他人做衣服,但因为人太拼,又太忠厚老实,最多为别人一天做6套冬衣,这是山里头人告诉我的,到现在为止,我碰到山里人,说起我妈的名字,还有很多认识的,说太会做,太实诚了。所以就经常在饭点吃不上饭,积劳成疾,终于犯了食道癌,英年34岁,短暂的一生。我爸当时36岁,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找,痛心与后悔,若有来世……

愿有相同经历的人早日走出阴霾,世界本就这样,有人会陪你一阵,有人会陪你一辈子,请珍惜当下,该过的坎儿你必须得过,爱你的人也希望你过得好。人生这么大的事都经历了,其他的都是芝麻小事,fighting!

03 致如父亲般的杨老师(文/史伟华)

在2011年11月11日后的某一天,我给杨老师写了封信,告知了我父亲的离去......

杨老师回信:

伟华,你好!

获悉噩耗,让我想起我父亲去世的那些日子,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凄凉。人生啊,人生,我们应该怎样珍惜,才算对的起自己,对得起我们的亲人?

节哀!

杨小洪      

另附上我当年的一些文字:

(一)风轻云淡的日子

这几天老在想一个问题,经过了考研的磨练,很多事情都会是看开很多了。事业与处世相信世上不太有能再让自己大起大落的时刻了。因为心沉淀了许多。

人,就照自己想走的方向走的人,应该说是很难得了呢。

不赞一个自己? (这是我与一友上网上聊的)

确实如此,随性而作,想想有多少人能不走俗套:既然前方方向已定,就老死这样吧。但就是因为心有不甘,还是因为想替自己做回主,还是因为想最后一次按自己的性情来处理一件让自己觉得舒心的事。就这么走了,也走了一遭,若是我老爸没这个事,那么事情就完美了。可惜又应了人无完人,万事不可完美,否则天也忌妒,在忙于自己的读研生涯,确实那段时间因为自己的粗浅,让自己在那冰凉的自习室里奋战。

下面有一个小插曲:

同室一欣,前几天又电话中聊起:想想当时在那么冷的自习室里,没有空调,没有加热器,到午夜12点了, 两人到寝室洗刷完成任务,Rose一句话:什么,还要去自习室?咱俩说:是的。后来在自习室,我还让欣披我的大围巾。现在想想连自己也感动呢。当时怎么会这样?还在晚上12点多还给老Y打电话,想想简直是不可思议,想不通。

插曲二:

还有在那个晚上,在老杨的办公室,一帮师兄师妹讨论到晚上很迟,出来一看,天在下雪,而这么多人手上才两把雨伞,老杨说我们是一群疯子。想想那的疯狂,为了一个话题为如此痴狂,若是不亲身经历,怎么可能凭空想象得出?那段时间真是感谢老Y,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属于真实与美好的,还是有人会为了学术而如此----投入。赞哉,同帮,美哉,那景!

想到那时的痴迷,我会为某些人热衷于一个先进,一些个人恩怨,而一点都不屑与无动于衷。有与没有先进又有何妨,只要心中有梦想有追求,人这一生能做一件让自己觉得回昧无穷的事情,足已!

小记:本来心里有种涌动,不是为这个而写的,只是有一种激荡,让自己想释放一下,但心中就是想起几个面画,就让它们留下它们的踪迹,在自己空间里占据小小的一席之地吧。
有时在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会因花落泪,有时会因落花喜极而泣,又有时会因落花而心花怒放,觉得希望就在那一刹那!情由境生,心情、心境确实能影响人的行为,心态一定要平衡!

想对老爸说的话:

老爸,您走了,对我来说,确实是人生一大憾事,但在我心中,脑中时常会想起与您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与那和相依为命的感觉,又让我觉得人生还是美好的,这个世界还是没有抛弃我。既然您已离开,我会带着你看这个世界,把您之前一直关心的人与一一告之于您。安息吧,老爸!一路走好,人就这么无奈,不管您想走想留,它都毫不留情。
很多次,有想不与人分享的话题与事时,想到您面前倾诉,虽然您听不到,但总觉得您还在身边。想到当时大伯的话,您那时就是把目光的焦距固定在我身上,可惜那时忙于其他,没有细心留意。不管有声无声,但我还是会在心中默默把心事与您分享。

无论如何,我为有您这样一位老爸而开心一生。

(注:老杨即杨老师)

(二)如父亲一般

2016年4月10日 18:50

记载一下今天的日期,今天与辛苏见到了羊村的村长,想起了往日的种种:半夜打电话,有一次围着村长讨论话题到午夜;发现外面下着大雪,一伙人只撑一把伞,狂笑在杭师,我们都说,别人估计我们是一群疯子,沉浸在学术中的疯子;有一次在一个空教室讨论到很迟,走出来一看居然这个教室没开灯,这般的投入;有一次,台上在表演,我扛个电脑,与村长聊得不亦乐乎,根本不知台上演了什么;太多个中午与傍晚,一群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在食堂三楼,吃着点菜,聊着话题,都是村长埋单……我们羊村的主心骨,如父亲般的爱护着我们,这么一位长者,智者,不管是否跟您,您都这么一视同仁,对学术的执著,优秀的鼓动家,那激昂的话语,那优美的文笔,打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老天一定要眷顾……

(注:我们建了一个叫羊村的微信群,并建了个羊村的公众号,尊称杨老师为羊村的村长,而杨老师的研究生、本科生弟子为羊村的村民。)

后记

当时我是早上9:00多到杭州第二人民医院的(因为自从杨老师生病住院,就一直在这里安家),当时在找到7幢5楼21床后,再走到楼下,等辛苏,因为当时怕杨老师太累。

突然在微信群里看到杨老师发出《告别》书,当时脑袋瓜一下子懵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打电话给同学,又问辛苏有没有看错?当时心中如热锅上的蚂蚁,怕见不到杨老师最后一面。在医院一楼坐立不安,从这头走到那头......终于等到辛苏,我们俩在7号楼下约定,进去不要哭,要忍住,要坚强,因为杨老师不会希望看见我们这样的。

看到老杨的那一瞬间,我眼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辛苏比较坚强,还拥抱了杨老师,杨老师也跟辛苏说:是应该这么坚强。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老师,想着也是生癌的父亲,心中着实难过,当父亲生病时,我是当家的,我一直忍着没哭,因为若连我也哭的话,父亲更觉得没有希望了。在父亲生病时,我是他的支柱!每天,每天,父亲在等着我,还一直说:若是在农村的话,该多好,就不用去上班了,整天可以陪他。父亲那时连我玩手机也要干涉,叫我放下放下。但当时刚有一只智能手机,还不会用,在捣鼓。现在想想真后悔!

现在看着杨老师,想着之前在学术上有困难,找杨老师;研究有新的发现,找杨老师;论文要修改,找杨老师;生活中有困惑,找杨老师......杨老师,总是不厌其烦,为我们解惑解难。

2016年4月19日史伟华在羊村发:

老杨,每次读你的文字和与你交谈,总是让人觉得心潮澎湃,但是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冷却一点。如同现在离开了您,又如同离了圆心,没了动力,没了方向,生活又回到了起点,甚至是原点,让人觉得颓废与无耐,总觉得少了什么,缺了什么,但就是鼓不起劲来,真是对自己失望!好想好想回到与您在一起讨论研究的日子,让人觉得充实与踏实。

04 需要有您在我们生命中(文/史伟华)

真心地十分十分感激您!读研两年,因为有您,生活变得精彩!让我觉得读研无论怎样还是很值,虽然中间发生那些种种,但回过头来一想,谁还会有想我这样经历一遭,既然上帝要我这么走一圈,那必定有他的意义所在,而且在经历了这场后,让我对很多事情会变得更理智与平和些,这些是我无论用多少金钱也无法买到的经验。

2016年7月3日早上06:38杨小洪:

阿伟,我的热情,是周围不断有人给我添柴,如与你的共同研究,如与阿蕊探讨民俗文化的底蕴。只要你像一个土灶,张开大口,把一切塞进来的柴禾当作自己最后的资源,你就会让各自食物煮烂熟透。

与灶走一遭,最好的收获不是让自己的食物煮熟。因为一生有无数的食物要煮,生活才会滋味常在。而我们要做的,是空其心,张其口,做一个貌不惊人的灶。

(注:这是杨老师第一次叫我阿伟,也是唯一一个叫我阿伟的人,但也是最后一次叫我......)

史伟华:杨老师,看见你的言语,谢谢!我们需要你不断的鞭策……

在杨老师生病期间,每天早上起来最开心的事,就是看见杨老师在群里发言,表示杨老师身体还是可以的,精神还好。若等到下午,杨老师还不发言,就担心,就担惊受怕,不时就向杨老师问好,希望杨老师回应个只字片言。如:杨老师,早安!杨老师,好!

*        *        *

在听到钟丽波转杨老师女儿:“我爸爸今天凌晨2:59走了,走的时候很平静。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祝福。”我只发了两个字“啊啊”,心中的墙如倒了般,心中转念:一路好走,杨老师,上次我就在心里向你告别。

一直后悔自己没让杨老师给我留个言,因为杨老师在8月25日为马妮写赠言时,就几个字,停停写写,用了好多时间,所以我实在开不了口,就没有留下手写的笔墨。因为那时杨老师讲几句话,就要睡一下,但吗啡不肯用多,想要头脑清晰。所以当我看到杨老师写给马妮的赠言时,心中一直清楚地知道:珍贵。但,我还是没有开口要。

后来翻了聊天记录,发现杨老师私聊我最后两个字是:正常。

在羊村,大家讨论给杨老师送花圈,写挽联,因为年轻,很多人从未仔细想过挽联格式怎么样,应该怎么写,后来大家群策群力,先把羊村的人分成四类:羊村村民、研究生弟子、本科生弟子、钱江外语学院青年教师,挽联就用:1.沉痛悼念羊村村长,羊村村民泣挽;2.高山流水,生命长歌;3.湿地蛙声,长鸣不息;4.穿越雪域,师魂永存。羊村:我们的交流群;湿地蛙声:杨老师的书,穿越雪域:杨老师给马妮的赠言;师魂永在我们心中。但最后主持人包晓峰没有把羊村在追悼会上说,怕别人不理解,但我们都永远记得“羊村”这个特殊含义的词,让我们永远觉得很亲切。

在给杨老师送行那天,早上突然变冷,要加长袖了,而且前一天晚上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雨,当天也是下雨,淅淅沥沥,云都哭了,似在送我们的船长。

我们送杨老师火化,到公墓,可以让大家记住杨老师的新家:杭州半山安贤陵园,德诚园5-06排046号703型。

地方很静,安,贤,德,诚,所有的字眼都跟杨老师很配,杨老师生前激情澎湃,现在终于可以——静——静了。杨老师的背是有山有松树的图,还有邹韬奋的《看淡名利》,最后几个字是:人生最愉快的事情。

记忆中的杨老师,经常开口就先笑,露着一口白牙。

当天是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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