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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旧手扶

聂术江
更新于: 2021年7月2日 09:28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知道一种叫做手扶的车。那是一种最简易的农用车,没有方向盘,直接从发动机与邮箱组合的部分伸出两条长长的杆,用手扶住控制方向,就被形象的称作手扶了。我耿耿于怀的是,直到今天也没能学会驾驶那种东西,可是,父亲摆弄那个东西是纯熟的,因为年轻的时候,父亲是一名开铲车的司机。

当他年轻的时候开铲车是一个令人艳羡的职业。大家还在一锄一镐劳作时,铲车突突而过,几十亩地一天就耙完了。那时候,我爸会开铲车,人长得帅,犁地的时候会惹的附近村庄的姑娘媳妇们围观。她们说自己围观车,可那么多车你们只围观这辆呢!我妈常常酸不溜秋的说。当年风光无限的,时常会放开清亮的喉咙唱一支叫做老司机的歌,我现在仍能复唱“五十岁的老司机咱笑脸扬啊,拉起了手风琴咱们唠唠家常,想当年我十八就学会了开汽车……”

如今,父亲的铲车是开不动了,为了给我娶媳妇,卖了。只有这个破手扶,开起来依然有当年的风采。我羡慕之余,也曾练过几次,不行,这东西乖滑得很,还有许多反向的操作。我试过几次,总往坑里扎。父亲摇摇头“宁养逆子,不养吃儿。”我从不反对父亲的说法,因为确实不是一句牢骚。

师范毕业后的暑假前夕,我与父亲去收秋,是我最难忘的一天,因为这一天让我真切领会到了父亲这句话的含义。那天照例是父亲开车拉着我下地。早起的时候我心情还不错,父亲开车,王躺在宽敞的后斗子里欣赏蓝天白云,琢磨着今天的活计。今天的活很简单,我和父亲须把满地玉米秸倒腾回家,然后请人来种了地,自己浇水就算收工。装玉米秸的时候我和父亲一人一抱往车上装,装了满满两层问题来了,一个人已经很难将秸秆举到车上,要有一个人爬到车上去码平。另一个人留在地下继续抱。

按理,我是应该上车的后斗子的。可是我有恐高的毛病,站在两把摞起来的椅子上都害怕。父亲看了我一眼,自己爬上车了,我不敢看他六十岁的人爬上手扶的样子。急忙去四处抱玉米秸。但我不想看也还是看到父亲站在摇晃的手扶斗子上,两腿随着车的晃动颤抖,或许是他双腿的颤抖带动了手抚上的庄稼。就在父亲在车上摇晃的时候,地面突然起了风,我在下面抱玉米秸的难度也增加了。于是,我只抱起三四根玉米秸往车上送。父亲节过去,终于忍不住了,让我多抱几根。于是,我抱起一抱,往车上送,却只是摇晃送不上去,父亲在车上等的急了,就对我说:“还是少抱几根吧。”我感激的看了父亲一眼,突然看到了一种关切。

车越装越高。父亲在秸秆间走动已经磕磕绊绊。车晃动的厉害,父亲要把一抱玉米桔放到车尾去,以保持车的平衡。风从父亲身后刮来,父亲一个趔趄。他稳了稳脚步又向车尾走去。我担心父亲会从车上掉下来,于是,大喊了一声:“爸!”父亲冲我笑了笑,干啥。我说我上去吧,你来下边抱一会。父亲没有理会我的话,依旧把那抱秸秆放到了车尾,还在上边踩了踩仿佛故意再给我展示自己的强大。我望着父亲佝偻的后背,想到他年前刚刚做过牵引的椎间盘。暗骂自己窝囊废。

装完车已经是夕阳斜照了,父亲要开车回家。我要在这里等人帮帮我们种地。晚上父亲还要开车折返回来给新种的地浇水。必须连夜浇完,因为水很紧张,如果不早些抢着浇了,很可能会浇不上水,麦子会放炮。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我和父亲稳好泵,终于给麦子浇上了水。父亲执意让我回去,他说我第二天还要给孩子们上课。我让父亲回去,他的身体不好。父亲叹了口气:“你摆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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