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君姐

                                     陈晓东

       北京之行已经过去了一月，一直想动笔写点什么，用笔留住时间，留住这美好的相遇，留住这美好的感觉。可是好长时间没动笔，感觉手都生锈了呢。就让我跟着感觉，随性而写吧。

       忘不了君姐在一年前就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兄弟，你和嫂子一起来北京玩吧，我们搬进了大平米呢！”

        当时的我是怎样的幸福啊！君姐竟然像素未谋面的我发出真诚的邀请，真的受宠若惊呢！从那个时候，我便种下了北京之行的念头。同为君迷的陈群也多次跟我相约，说如果去北京，一定别忘了她，别忘了一起同行。可是，经过了一年的花开花落，自己总是在瞎忙活，竟然没能挤出时间去看君姐，也没能兑现答应陈群妹妹的话。

       临近期末，本应是我最忙碌的时候，可是学校初三竟然周六日不补课，君姐一年前的邀约立刻在头脑中鲜活起来，去北京看君姐的念头迎风而长，不可遏制。恰巧前不久，同在青春课堂编辑部的好友志强也渴望前去北京看君姐，想与我同行。  

       当决定了去北京的那一刻起，自己便被幸福包围了，感觉自己的心痒痒的，像落了一只小蜜蜂。临前的那一个晚上，自己睡得本已经很晚了，可是凌晨两点便又醒来了。自己一边边设想着与君姐与东哥美好的相遇。好不容易挨到了4点半，我便在夜色中出发了，一路上相伴的是君姐的“青春语文有声频道”。

到了北京站，刚刚八点，我按照君姐提前告知的路线，转乘地铁，还不到九点，就到了清华园的北门。我刚进北门不远，只见君姐已经在用她的笑容迎接我了，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虽然成都仅仅见过一次面，但是我跟君姐就像故人，像亲人。就像君姐说：“我们就是失散了多年的兄妹”。我跟着活泼跳脱的君姐来到了菜市场，一起买菜，满载而归。今天晓东有幸，可以品尝到君姐的厨艺了。

       到得家中，君姐围上围裙，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那个在课堂上叱咤风云的教学艺术大师刹那间变身为一个小女人，竟然是那么自然而然。我的心里有一丝恍惚，君姐是不是也把厨房当成了她的课堂，也把做饭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公开课？一定是的！看着忙碌的君姐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我知道，真正的青春绝不仅仅在课堂上，它本身就是一种火热的生命状态啊！

       作为君姐的徒弟，君师傅也开始给我布置任务了——

      君姐说做徒弟就要从学会干粗活开始，她今天要对我这个徒弟进行一番考验。先从初阶开始然后再接受高阶挑战，我的心里满满的感动，我能感觉出君姐就把我当成了兄弟，当成了亲人，这种感觉正是我最渴望的啊！等君姐让我把大大小小的纸箱搬来，打开一看，我的心耸然一惊，原来君姐是要我做手工！

        做手工本是对手脚笨拙的我而言最不擅长的，但是在君姐面前，我怎么能露怯呢？我一定要调动我虽然不多但全部的创造细胞，给师傅交上一张完美的答卷。我自信满满。

于是，我故作内行似的，按照所给的图纸，开始了初阶挑战——组装一个金属储物架。感谢这个储物架，没有在技术上为难我，而力气我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身着围裙的君姐用她满意的微笑给我打了五星。第一关竟然过得如此顺利且漂亮，我不禁有些飘飘然。

        我对高阶挑战也充满了期待，可是当我打开一箱箱的木板和各种小的零件的时候，我真的傻眼了，我的妈啊，这可真要让我在师傅面前出丑啊！君姐微笑着问我有没有困难，我狠狠地摇了摇头。

       我故作镇定，平生第一次看图纸看得那么认真！我仔仔细细把图纸咀嚼了好几遍，才明白这是要制作一个一个的储物格，还是君师傅体贴我，过来来给我点拨，说写字台上放的成品是老大的制作，君姐说总体上老大的手艺还算不错，只不过两个该有的门没有安上罢了。

       看着老大的手艺，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只不过当我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光拧一个螺丝就要耗掉几乎全身的力气，而且最开始的两块木板还不服服帖帖地待着。这时我才开始由衷佩服起老大的手艺来了。

好在一会援兵来了。小昭儿风尘仆仆地从几百里外也赶来了，她顾不得歇歇，也开始加入了我的手工制作，她虽干不了什么力气活，但是帮我递个锤子或者螺丝钉什么的倒还是绰绰有余的。关键是小昭给我带来了莫大的精神鼓励。可饶是如此，当我好不容易装上了三个格子后，我又已经累得双手酸麻了。看着还有一大半任务没有完成，我不禁苦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会老大来了。这下我可遇到了救星。老大毕竟已经有了丰富的安装经验，他这一来，速度自然加快了许多。经过我们三个人的艰苦奋斗，十来个木格子终于安装完毕。只是有两块木板说什么也装不上，最后我和老大一致的意见是那两块木板上少钻了几个孔。一会，君姐抹着额上的汗珠从厨房出来了，依旧微笑着，说要给我们发金牌。

       众人拾柴火焰高，君师傅的第一次考核在大家的帮助下，顺利过关了。

       我跑到厨房门口，看着君姐麻利的动作，看着君姐脸上的笑容，不禁慨叹，厨房也是君姐的课堂，而君姐在课堂上不也是在烹制出一盘又一盘思想的美味佳肴吗？中午，我们品尝着君姐的手艺，虽然没有喝酒，但是我却早已经醉了。我知道君姐的文字写得那么通透，可是君姐调制出的佳肴也别有一番风味，这是我绝没有想到的。

       午后，君姐陪小昭和我逛了清华园。漫步在清华园里，虽然寒风扑面，但是昭君欢呼雀跃，每每照相都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宛若邻家小妹，昭君啊，已经名满天下，可是她的本质还是那个爱臭美的小丫头。清华是我一个遥不可以的梦想，那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地方，没想到我以这样的方式在清华漫步，有了昭君，自己内心里也有了一种清华情结。都说因为一个人会爱上一座城，而我，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了青春语文，爱上了清华园。

       我们一会登上山丘，极目远眺，大半个清华园尽收眼底；一会漫步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想象那袅娜的月色，那荷花的婷婷；一会我们与大师闻一多的塑像合影，一会又到了清华最古的欧式学堂前流连。哪里有昭君哪里就热气腾腾，小昭跟我大发感慨：我知道君姐好，可是我不知道君姐好到这种程度啊！君姐的文字早就把我征服了，而今天君姐的的人再一次把我征服！我真没想到整个中语届都大名鼎鼎的王君竟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又平易近人的邻家小妹，她身上有的是土地一样的朴实，那里有一般“大家”狂傲的影子？

       我笑了，幸福地笑了，好像她夸奖的不是昭君，而是我。

       晚上，小昭要赶回去，我与尹东、昭君先送别了依依不舍的小昭儿，然后我们来到了一家名为“高低板凳”的重庆火锅店。

       这里的板凳煞是奇特，每一条板凳差不多有两米长，高度足足比普通版等高两尺，在这样的板凳上就餐，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在这里我结识了几位好朋友。一位是在清华附中教书的周欣老师，一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老师。他有一个专门的团体，每年都要组织到全国去支教，他还免费带重点大学教育系的研究生，性格腼腆的他可有着颇有显赫的家室，她的姥姥就是《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作者丁玲。在这里还结识了两位中国教育报的记者，一位叫凯伦，宛若一个文文静静的江南书生。一个名字好奇特，叫俞水，一个秀秀气气的江南女子。一会，在夜色中，从未出过远门的凤云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她来自海滨之城秦皇岛；一会翠红也居然凭着一个地址就准确地从唐山赶过来了，就在冬日的北京，我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只是为了心中那一片茵茵的芳草地。我荣幸地挨着君姐坐下，听君姐微笑着向别人介绍我是她收的徒弟，我的心里乐开了花，可脸上还是有一种烫烫的感觉。作为君姐的徒弟，我又该怎样地拥抱生活，怎样经雕琢手中的每一个日子，让我的生活我的语文也如花一样绽放！

       吃完饭，夜色渐浓，我们本想不打扰君姐和东哥，想从外面找一个宾馆，可是却被君姐的热情拒绝了。住我们家，就你们三个人，我们家住得下。我们几个人正好可以一起走走。面对君的热情，谁又能忍心拒绝呢？于是我们几个人，便走在京城那沉沉的夜色里，怎么也不曾想到有一天我会在京城的夜色中漫步，而且身边就是自己的偶像君姐，就是自己在语文湿地志同道合的朋友。寒风吹在身上，依旧有一丝彻骨的寒。但是，我们一路欢声笑语中，心里只有暖暖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北京夜色中霓虹洒在君姐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光辉，在潜意识里我总感觉君姐身上有一种佛光。君姐大步流星，步伐轻盈且矫健，我需尽量加快了脚步，才能跟上。我们和君姐海阔天空地聊着，聊生活聊家庭聊语文聊大千世界，君姐颇为健谈，妙语连珠。尹东哥这时候也成了一个孩子，蹦蹦跳跳着，一会被我们落下，不知什么时候一会又跑到了我们的前面。他向我们介绍着许多路边原来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建筑，比如赫赫有名的小米总部啊！比如金山毒霸啊！京城，的确有一种大气啊！它把各种最牛的公司都纳入了自己的胸怀。我想，君姐不远万里，也是在寻一种生命中的大气吧！有时候地域的大气与人格的底气是交相辉映的。

      到得上地家园，我们也跟着君姐和尹东哥做了一回货真价实的“上帝“了！君姐在我们进门之前，一个劲地说自己的家如何乱如何脏，说因为住在清花园里，好长时间都没有来到这里打扫了，我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一进门，我却呆住了！宽敞明亮又整洁的屋子，让我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装修大方得体，有几分现代气息却并不招摇。整个客厅与阳台连成一体，极具有纵深感，在京城中关村的旁边，能有这样大且整洁的空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君姐的家里窗明几净，我觉得应该为君姐做点什么，笨笨的我做什么呢？做别的没本事，还算有点笨力气。可是任我从偌大的地板上擦了半天，抹布几乎都没有洗上几回。一时间，我才知道君姐说自己是做家务的高手绝非妄言啊！在卫生间，我看到一摞厚厚的电脑书和电脑杂志，置于暖气之上，我不禁对尹东哥又产生了新的敬意了，这需要怎样的聪明、勤奋和爱，才能钻研这样厚厚的有高深的电脑资料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君姐的大书橱了，里面的书足有上千册，随便抽下一本，书几乎被君姐折磨得面目全非，许多书页不仅被画上了各种各样的符号，写上了批注，而且都把书页折了出来。我开玩笑地对君姐说：“我太同情你的书了，它们惨遭你的蹂躏”。君姐笑着说：“我认为书的最大价值在于使用，只有你领会了书的思想，储存并把握了书里的异质信息，这本书才算真正是你的的思想才会融入你的血脉！”是啊，君姐的一番话让我陷入了深思：在某一个角度上看，这也许正是这些书的幸运之处啊！它们遇到了君姐，经过了君姐深情的目光的注视，经过了君姐多情的手的抚摸，经过了君姐思想的碰撞与浸润，这些书有幸。它们有了主人，它们有了自己的生命。想想自己也有几百本书吧，好多本书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仿佛被打入冷宫，就那么可怜巴巴地在角落里孤苦伶仃着，用哀怨的眼光在看着自己。

       我们几个纷纷在君姐的大书架前合影留念，也沾一沾君姐的灵秀之气，君姐为我们做起了摄影师。一会，天性好美的君姐拿出了她的好多件珍藏多年的衣服，简直像开了一场时装发布会，我最喜欢的是一个大红斗篷，君姐披上以后，格外的妩媚多姿，一时间我看的呆住了，我的眼前幻化出那击鼓退金兵的梁红玉，幻化出那大破天门阵的穆桂英，还有那远出塞外换得百姓安宁的王昭君。君姐，素来九点半之前睡觉的君姐，为了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竟然跟我们一直畅谈到了深夜。临睡前，君姐怕我睡在沙发上冷，特别安排我睡在她110公里远征柴达木盆地时候用过的大睡袋里。据君姐说她从柴达木盆地回来后，尹东睡过一次就爱上了这个大睡袋，每天晚上就睡在这个大睡袋里再也不愿意上床睡了。等我钻进这个大睡袋，真的好舒服啊！我立刻感受到老大尹东再也不从床上睡的理由了。

      君姐放弃了国庆假期的舒适，到柴达木远征110公里去自讨苦吃！柴达木之行让她有了独特的人生体验，感受到了天地都在心中的那一种自信、博大与辽远。我虽不能至，但是心向往之。今天，我就借着这睡袋想象一下君姐那虽艰难但是却极为珍贵得人生体验。我招呼翠红和凤云，让她们快给我拍照，我要留下这最有意义的一刻！夜里，我就睡在君姐110公里远征柴达木盆地的睡袋里，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但是我知道，我的嘴角一定是带着甜甜的笑意的。

      第二天起床，翠红要早早地赶回唐山，尹东哥、君姐、我和凤云，我们又步行回到清华园，君姐专门又为我们做了西红柿炖牛肉。在等待美味出锅的时间里，贪睡的尹东哥继续睡觉，君姐带着我们俩又一次徜徉在美丽的清华园里。

       昨日颇冷，还略有雾霾，而今天阳光朗照，雾霾散尽，宛如春日。我们沿着河边走，河水清浅，微波粼粼，在这冬日里，这河水竟然不结冰，兀自流动着一种暖意。河边树木枝杈在风中倔强地伸展着，勾勒出一种嶙峋的意象。一会我们来到了朱自清笔下的荷塘，这里没有荷塘月色的宁静，笑声飞扬，身影穿梭。原来是人们在滑冰。有的脚穿冰鞋，穿梭如燕；有的租来冰车，双手以铁椎助力；有的两人合作，推行于冰面。看着这场面，我们的童心也被勾起，我便拉着君姐与凤云，来亲身感受清华冬日荷塘的魅力了。我在前面拉，凤云在后面推，让君姐感受一下清华园冬日冰上的快乐，直把君姐笑得花枝乱颤。

     上得岸来，来到一片无垠的草坪，草坪上长着许多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白杨，白杨参天而立，冬日虽没有如云的冠盖，但是那枝干刚劲有力，直刺蓝天。这树，在这里坚守了已有百年了吧！无论是什么，大到一棵树，小如一株草，只要坚守，只要有梦，总会成为一方风景。

       穿过这一片阔大的草坪，我们来到了人群聚集处，细听，还有音乐响起。原来是人们在跳交谊舞。人们那娴熟的舞姿，轻盈的舞步，看得我都入了神。一会，君姐抻了抻我的衣袖，也要带我去跳舞。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告诉君姐，成都年会上是我和尹东哥平生第一次跳舞，结果我俩胆大却宛如企鹅样的舞姿简直“嗨”翻了全场，起到了很好的喜剧效果。但是君姐却丝毫不嫌弃我，硬把我拉着走进了舞场。在散发着艺术气息的君姐的手把手地教导下，在付出踩了君姐几次脚的代价后，我还真的有了一点点跳舞的感觉。此时便深深为大学没有好好学跳舞而后悔起来。再看君姐和凤云两个人在舞池中飞旋，看着君姐的笑脸在舞池中如莲花般绽放，我才知道自己确实笨得不可救药。

       回到家中，品尝了君姐的西红柿炖牛肉，我和凤云在君姐目光的瞩望里，踏上了归程。别了，美丽又大气的清华园；别了，我们的可爱可亲又可敬的君姐、尹东哥。但是一份情却随着分别在我们各自的心中又一次潜滋暗长。上了地铁，下了地铁，上了动车，下了动车，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把我们在一起的一幕幕反复地温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