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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外婆》美文欣赏

王新颖
分类: 个人成长
更新于: 2018年8月16日 21:01

下班的路上,看见一位老人手持拐杖,神情安然的坐在其自家门口,注视着眼前的车来人往,那份超然物外的淡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在我遥远的记忆中,一直保留着这样一幅画面:我放学回家,外婆坐在黄昏的夕阳里,戴着老花镜,做着针线活儿,神情专注安然。每当想起此情此景,我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温暖。

从小我就跟外婆一起生活。白天,外婆带我去地里割草;晚上,我与外婆同睡一床青色的粗布棉被,我在这头,外婆在那头。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寒冬里,天还未亮,睡意朦胧中,总会听到外婆在悉悉索索的穿衣起床,然后下楼为全家烧水做饭。

每天早上,外婆会认真地梳理她的长发,并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对于掉落下来的头发,她都会极其珍惜地一根根的捡起来,然后缠绕成一个一个的小发结,塞在窗台的一个角落里。每当左邻右舍中有谁突然莫名其妙地受了伤(俗称被鬼打了),比如歪脖、扭腰、胳膊痛之类的,他们的家人就会恭恭敬敬地来请外婆去为病人驱邪。这时,外婆就会从窗台的角落里取出一个发结,然后把它放在病人的疼痛部位,并念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开始一圈一圈的按揉。大约十多分钟后,病人就会感觉疼痛明显减缓,有的甚至会立即痊愈。小时候,我对外婆的这一手到病除的神奇绝活,总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想,外婆的这一绝活有些类似于中医的推拿吧,当然,这里面还有积极的心理暗示。外婆属虎,在当时的农村有这样一种说法,谁被鬼打了,就需要属虎的人用他(她)自己的头发,一边揉搓,一边念咒,这样就能驱鬼除病。

记忆中,外婆一向待人客气、通融。从小到大,我很少看到她跟谁发过脾气。村里有人走过我家门口,外婆总会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外婆性格豁达,虽然生命中历经磨难和痛苦,但始终坚强乐观。平时也很少听到外婆长吁短叹,或说人长短。

但也许是生活的艰难,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记得有那么两三年里,当时外婆应该是60岁左右吧,有时候当她和我一起割草时,她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话:“今年我可能要回去了”,或者说“明年真的差不多要回去了”。我知道她“回去”的意思,虽然心中黯然,嘴上总是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还早呢!”上学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小伙伴,从此就好像很少有跟外婆一起去割草的记忆了,也没有再听到过外婆讲起类似的话。

从高中起,我便开始了住校生活,上大学的地方更在离家千里之外。不知不觉中,我与外婆相聚的时光是越来越少了。大学毕业工作以后,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外婆真的回去了。我记得当时自己在梦中嚎啕大哭,呼天抢地。醒来后,我虔诚地祈求上天能让外婆在人间多留一些日子,好让我有机会尽尽孝,让她老人家享享外孙女的福。

工作一段时间以后,我停薪留职从事外贸生意,手头慢慢宽裕起来,也有时间经常回家看看。每次回家,我都会给外婆一些零用钱,这让外婆在同辈面前感觉很自豪。我也很喜欢听外婆絮絮叨叨的讲一些家常琐事。这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自在的日子,也是我工作以后与外婆相聚最多的一段时光。后来我又回到了单位,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外婆也慢慢的衰老了,在她生命的最后两三年里,好像有了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有时候我回去看她,她竟然都不认得我了。

外婆最终走的时候已是90岁高龄,那个时候农村都已经实行殡葬改革。外婆生前曾托我能不能想办法不要进行火化,我明知自己无能为力,但为了安抚老人脆弱的心,还是违心的答应了她。当那天早晨,在昏暗的路灯下,在凄厉的唢呐声中,我和亲人一同抬着外婆的担架,一步一步走向殡仪馆的车辆时,我流着泪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外婆说,“对不起,外婆,我没有完成您的遗愿,愿您一路走好!”

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将再也见不到外婆的音容笑貌,但我相信,外婆的灵魂一定升入了天国,总有一天,我们会在那里再次相见。

我知道,外婆虽然走了,但她会在我们的记忆里永生。我又害怕记忆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褪,所以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来回忆,写下这些文字作为纪念。

愿外婆在天国里安好!    


作者:子诺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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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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