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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农民

吴建英
更新于: 2018年10月26日 17:22

      (此短文写给迷恋开心农场的朋友,也纪念我曾经逝去的时光----那是我无法回归的乐园)

       1998年10月1日深夜,贾平凹完成了他的又一部著作《我是农民》。­

      在书里,平娃子有这样一段话:人生的苦难是永远和生命相关的,回想起在乡下的日子,日子就变得透明和快乐。真正的苦难在乡下,真正的快乐在苦难中。你能到乡下去吗?作为人,既要享受快乐,也要享受苦难......­

      我童年的快乐,就在乡下,在我的快乐里找不到丝毫的苦难。这可能缘于我不是真正的农民。­

      在我的意识中,农民就是住在乡下,凌晨4点就带着草帽拿着铁镐筢子一类的工具到田地里去,太阳下山后才一身臭汗回家吃饭睡觉,第二天早上以至以后的日日都在重复这个程序的人。而乡下,就是由这样许多的农民组成的一个村落,出门就能踩到马粪牛粪,家挨家,门对门 ,门里就是柴禾和茅房......­

      我真的就在乡下生活过。­

      小时候,家里住的是工房,和乡下仅一路之隔,可别小看这条路,它把城镇的优越和乡下的寒酸划分得格外鲜明。好在由于我的大方和友好,结交了几个不同年级的乡下同学,于是,我的童年生活也就充满了冒险和乐趣。乡下的田野,对我来说,充满了诱惑,到处是我流窜的身影:7岁时,把人家田地里幼嫩的庄家苗当成小草连根拔掉,真正快乐的童年也就从那时开始了......成熟的西红柿、洋白菜、茄子、黄瓜......都难逃我们的魔掌,先是填饱肚子,然后塞满书包,就是现在咂咂嘴,嘴角仿佛仍留有余香,我就奇怪,怎么现在市场上卖的这些东西全变了味道了呢?­

      各种庄稼收获的季节里,地里遗留的花生、小青椒、玉米、红薯、土豆......我们都不会放过,搜刮的很仔细也很干净。花生用衣服两边的兜满满的装回家,一个一个剥去外皮,放在锅里反复地炒过后,香香的,总是舍不得一起吃两粒;小青椒和小黄瓜被奶奶用盐水浸泡一段时间后,是吃大米粥时最好的辅菜;玉米是最不好收拾的,要用手一颗一颗将玉米粒从棒子上剥下来,每次小手都会磨出泡,但是,当用这些玉米粒崩出爆米花时,起泡的小手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填的频率却是最快的,每次弟弟妹妹都急得大哭;红薯放到窗台上晒几天,用大锅蒸了,真甜啊!土豆用泥包了,放到奶奶做饭的灶台里,饭出锅时,用炉钩子将土豆勾出来,干裂的泥土经炉钩子一敲,自然脱落,里面的土豆蘸着一点白糖 ,呵呵,估计谁看了谁都会流口水!爸爸妈妈工作忙,早出晚归,没空管我们,由于我这独特的本领,在弟弟妹妹的眼中我成了权威成了老大,说啥是啥。当然,也有不走运的时候,被农民找上门的日子,是再黑暗不过的,屁股常常是几天坐不了板凳,起码一周内要学校---家里两点一线,那种感觉就像是渣滓洞放风的院子大了一些......­

      13岁时,由于搬家,也就离开了乡下,再也没能恣意地在广阔诱人的田地里收获欢喜。­

      17岁时,再次来到乡下,而这次,是学校组织的为期一个月的乡下写生,吃住全在农民家里,也真正体会到了农民的淳朴、善良,学会了怎样使玉米粒从棒子上脱离手还不出泡;感受了初次使用简易厕所时的惊惶,那种感觉,呵呵,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外围一圈儿用干枯的玉米杆围成,里面两块窄窄的青石板,间隔也就10厘米,我们还奇怪呢,怎么这么窄呢?也太不方便了!疑惑间,随着蹲下身子,一声惊惨的叫声从嘴里发出,我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描绘这种叫声,拎起裤子往外逃窜,和外面帮忙放风的同学撞个满怀,旋即搂住一连串“啊...啊...啊...”跺着脚的惊恐的颤抖的委屈的哭叫,同学大大的不解,走进简易厕所里,只见窄窄的青石板缝隙中,露出同样疑惑不解的一个猪头,正透过缝隙向上观望。经房主解释才知道,农村的厕所都是这样和猪圈连在一起的,叫做茅圈,也明白了为什么青石板的缝隙是那么小......­
余下的日子,女生再不敢进茅圈。­

      从乡下回来,艰难维持了半年不吃猪肉,但最终还是受不了诱惑,在食堂打出的菜里,最先入口的,还是猪肉,只不过边吃边安慰自己,被食堂买来的不是茅圈里的猪的肉。从那次写生直到毕业,班里那个像极了歌星郭富城的于姓男生一直不吃猪肉,就是现在一起聚会,偷偷观察,他仍是不夹猪肉的......­

      一次和六岁的儿子游戏时,我故作严肃状:“请听题!”“坐便下突然拱出一只猪头,你会有什么反应?”原本认真听我说话的他,迟疑两秒后笑得伏倒在床上,半天才手指着我:“妈妈,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啦,哈哈哈哈......”­

      是啊,随着农村和城镇的差别逐渐缩小,茅圈终有一天会消失不见,但是,我在农村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却会永远留在我的生命里,因为,那曾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带给我无比的新奇与快乐。­

      如今,我真的当起了农民,在开心农场里,我是那么欣喜,乐此不疲。­

      播种、浇水、除草、捉虫、期待收获。­

      如果,感情也能如种庄稼般,付出了就会收获欣喜该有多好!­

      现在我才明白,对开心农场的迷恋,对农民的那份情结,缘于我始终企盼能收获情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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