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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 八佾》读书心得之一:“仁”的态度决定“礼”

高启山
分类: 读书心得
更新于: 2016年1月31日 13:22

《论语 · 八佾》读书心得之一:“仁”的态度决定“礼”

高启山

【孔子谓季氏,“八佾yì 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

朱熹:佾,音逸。季氏,鲁大夫季孙氏也。佾,舞列也,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每佾人数,如其佾数。或曰:“每佾八人。”未详孰是。季氏以大夫而僭用天子之乐,孔子言其此事尚忍为之,则何事不可忍为。或曰:“忍,容忍也。”盖深疾之之辞。

钱穆:是可忍也:此忍字有两解。一,容忍义。季孙氏以大夫而僭天子之礼,此事可忍,何事不可忍。此乃孔子不满于鲁君不能制裁其大夫之僭肆。一,忍心义。季氏八佾舞于庭,上僭天子,近蔑其君,此事尚忍为,将何事不忍为。此指斥季氏。或说:孰,训谁,[光案:“孰,训谁,”之逗号,东大版原作“孰,训谁。”之句号。]指人不指事。孰不可忍,谓于谁何人之所为而不可忍。故当从前解。今按:“是可忍”指事,“孰不可忍”指人,有事则必及人,不当拘泥作分別。季氏忍于其君,则又谁何而不可忍?是谁弒父与君,亦将忍而为之。本章与次章,皆责季氏与三家,非责鲁君,当从后解。

孔子重言礼,礼必有上下之分,遂若孔子存心袒护当时之在上者。其实不然。礼本于人心之仁,非礼违礼之事,皆从人心之不仁来。忍心亦其一端。此心之忍而不顾,可以破坏人羣一切相处之常道。故孔子之维护于礼,其心乃为人道计,固不为在上者之权位计。

本篇皆论礼乐之事。礼乐为孔门论学论政之共通要点,故《论语》编者以此篇次〈学而〉〈为政〉之后。

或说:本篇不名〈季氏〉,而称〈八佾〉,是孔子深责其恶,故书其事以命篇。或说:篇名非出孔子,因《下论》第十六篇有〈季氏〉,故此改称〈八佾〉。然则《论语》篇名,当定于全书纂成之后。

【白话试译】

季孙氏在他家庙的庭中使用了周天子八八六十四人的舞蹈行列,孔子说:“这等事,他都忍心做,什么事他不忍心做呀!

钱穆先生和朱熹的解释就不相同了。不同之处在于“忍”字的不同。

王尉在讲座时说:天子用八佾,诸侯用六佾,大夫用四佾,士用两佾。按这种解释,季氏算大夫阶层,只能用四佾,可季氏不管这种规定,“八佾舞于庭”。这当然是不合适的了。所以孔子讲,“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是不能忍受的。意思是连天子都可冒犯的人,什么事不可以干呢?孔子号召人们同这种不符合周礼的举动作斗争。这种事情鲁国国君都管不了,孔子作为“从大夫之后”又怎么能管得了呢。在这里,孔子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管得了管不了是回事,管不管是另一回事。(消极了吧?)

南怀谨解释说:

季氏即季家,当孔子时代,鲁国有三家权臣,即所谓权门,而且不是普通的权门,是可以动摇政权的权门。这三大家是孟孙、仲孙、季孙,国君都拿他们没办法,整个政权都操在他们手上,鲁国当时的国君就那么可怜。

季氏这位权臣,有一天高兴起来,在家里开家庭舞会,结果,玩出天子的味道来了。照规定他只能欣赏四人一排的舞蹈,他居然摆出八人一排的舞,完全天子的味道,要与中央抗衡,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有人把这事告诉孔子,孔子就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照后世学者们的解释,好像孔老夫子听了这件事,大发脾气,握着拳头,敲响了桌子,厉声斥责道:假如这件事我们都能忍耐下去,容许他去干,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容忍他季某去做呢?事实上,并不是后儒们所解释的这样,假如真是后儒所解释的一样,那么《学而》篇当中:“温、良、恭、俭、让”形容孔子的五个字里的“温”字,要用红笔打×了,孔子的修养就不行了。

很简单,《为政》篇不是刚说过孔子能不能先知的问题吗?其实孔子早已看出季氏的动向,所以有人告诉他季氏八佾舞于庭,在家里摆天子的排场时,孔子就说,这要注意!季家的野心不小,像这样的事情,季家都忍心做了,还有什么事情他不忍心去做呢?叛变、造反,他都会干的。孔子就以这件事断定,季氏将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是说季氏竟然忍心做这些事。并不是孔子在那里发脾气骂人。

南怀谨解释说:

季氏即季家,当孔子时代,鲁国有三家权臣,即所谓权门,而且不是普通的权门,是可以动摇政权的权门。这三大家是孟孙、仲孙、季孙,国君都拿他们没办法,整个政权都操在他们手上,鲁国当时的国君就那么可怜。

季氏这位权臣,有一天高兴起来,在家里开家庭舞会,结果,玩出天子的味道来了。照规定他只能欣赏四人一排的舞蹈,他居然摆出八人一排的舞,完全天子的味道,要与中央抗衡,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有人把这事告诉孔子,孔子就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照后世学者们的解释,好像孔老夫子听了这件事,大发脾气,握着拳头,敲响了桌子,厉声斥责道:假如这件事我们都能忍耐下去,容许他去干,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容忍他季某去做呢?实上,并不是后儒们所解释的这样,假如真是后儒所解释的一样,那么《学而》篇当中:“温、良、恭、俭、让”形容孔子的五个字里的“温”字,要用红笔打×了,孔子的修养就不行了。

很简单,《为政》篇不是刚说过孔子能不能先知的问题吗?其实孔子早已看出季氏的动向,所以有人告诉他季氏八佾舞于庭,在家里摆天子的排场时,孔子就说,这要注意!季家的野心不小,像这样的事情,季家都忍心做了,还有什么事情他不忍心去做呢?叛变、造反,他都会干的。孔子就以这件事断定,季氏将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是说季氏竟然忍心做这些事。并不是孔子在那里发脾气骂人,这些很明显的文字,不必要故意转个弯来把它乱解释。

嗬嗬,按照南怀谨地分析,这里的忍就可以解释为“敢”了。那么,在古代文言文里面,忍在一定意义上可以通作敢么?不知道,到查一查,顺便请教各位。粗略地查了一下,这里,忍解释做忍心,另一种说法是忍受。忍心,自然指的是季氏自己了,因此,理解为敢也是可以的了。从上面来看,两个人的不同解释是针对于忍的不同认识了。不过,我读到这里,因为过去都是“通常”的理解来认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里,对孔子这样发言也感到突然。而朱熹、王蔚等人的解释,显然没有能够结合孔子的心胸来解释——孔子有容人之量,专注与学问,不会为了季世而愤怒的。要不然,怎么会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朱熹:彻,直列反。相,去声。三家,鲁大夫孟孙、叔孙、季孙之家也。雍,周颂篇名。彻,祭毕而收其俎也。天子宗庙之祭,则歌雍以彻,是时三家僭而用之。相,助也。辟公,诸侯也。穆穆,深远之意,天子之容也。此雍诗之辞,孔子引之,言三家之堂非有此事,亦何取于此义而歌之乎?讥其无知妄作,以取僭窃之罪。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鲁安得独用天子礼乐哉?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其因袭之弊,遂使季氏僭八佾,三家僭雍彻,故仲尼讥之。”

钱穆:三家:鲁大夫,孟孙、叔孙、季孙。

以雍彻:〈雍〉,《周颂》篇名。彻同撤。古礼祭已毕,撤祭馔,乐人歌诗娱神。〈雍〉之篇为周天子舉行祭礼临撤所唱之诗,三家唱〈雍〉诗撤祭馔。

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此两句在〈雍〉诗中。相,傧相,助祭者。辟,训君。指诸侯。公者,二王之后于周封公,夏之后为杞,殷之后为宋。穆穆,美而敬之形容辞。周天子行祭礼,诸侯皆来助祭,杞、宋二公亦与焉。天子则穆穆然,至美至敬。

奚取于三家之堂:堂,庙堂。〈雍〉诗所咏,于三家之庙堂无所取义。

此两章皆孔子深斥当时鲁三家僭礼不当。三家出鲁桓公后,于季氏家立桓公庙,遇祭,三家同此一庙。前章言季氏之庭此章言三家之堂,皆指此一庙也。

王尉认为:这一章的意思是说,孟孙季孙叔孙三家在祭祖完毕撤祭品时,让乐工唱《雍》诗。因为《雍》诗中有句话叫做“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孔子认为这样做不合适。为什么呢?因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协助祭祀的是四方诸侯,主祭的天子庄严静穆,既然有这样的话,当然在大夫庙堂演奏就不合适了。(前面是跳的舞不对,这里是奏的乐章不对

南怀谨这样分析:

季氏三家权臣,他们不但眼里没有顶头上司的鲁君,连中央的周天子,他们也不放在眼里,结果不但在家里开舞会,摆出八佾之舞,还在家里宴客完了撤席时,奏起天子所用的国乐来。“彻”就是撤宴撤席,“雍”就是天子所用的国乐。他们三家权门,竟在家里奏天子所用的音乐于宴席之中。所以孔子引用古代的诗说:“相维辟公,天子穆穆。”他的意思是说,在中央政府天子奏“雍”这支国乐的时候,天子站在中央,辟公(即当时的诸侯)站在两边拥护着天子,然后天子从中间走过。因为天子本身代表国家的精神,所以态度也非常庄严,绝不会左右乱看。而现在这三家权臣,拿了中央天子用的这种庄严的国乐到家里开舞会,真不知道他们用意何在?换句话说,一个时代的社会风气开始变坏,是由有权势的人所引导的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朱熹:游氏曰“人而不仁,则人心亡矣,其如礼乐何哉?言虽欲用之,而礼乐不为之用也。”程子曰:“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李氏曰:“礼乐待人而后行,苟非其人,则虽玉帛交错,钟鼓铿锵,亦将如之何哉?”然记者序此于八佾雍彻之后,疑其为僭礼乐者发也。

钱穆:仁乃人与人间之真情厚意。由此而求表达,于是有礼乐。若人心中无此一番真情厚意,则礼乐无可用。如之何,犹今云拿它怎办,言礼乐将不为之用也。孔子言礼必兼言乐,礼主敬,乐主和。礼不兼乐,偏近于拘束。乐不兼礼,偏近于流放。二者兼融,乃可表达人心到一恰好处。(大概这就是不功乎异端之意吧。)

礼乐必依凭于器与动作,此皆表达在外者。人心之仁,则蕴蓄在內。若无內心之仁,礼乐都将失其意义。但无礼乐以为之表达,则吾心之仁亦无落实畅遂之所。故仁与礼,一內一外,若相反而相成。

道家后起,力反儒家之言礼。老子曰:“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其实失于仁而为礼,则不仅薄而已,为伪为僭,无所不至,宜为乱之首

孔子言礼,重在礼之本,礼之本即仁。孔子之学承自周公。周公制礼,孔子明仁。礼必随时而变,仁则亘古今而一贯更无可变。《论语》所陈,都属通义,可以歷世传久而无变。学者读本篇,更当注意于此。

【白話試譯】

先生說:“人心若沒有了仁,把禮來如何運用呀!人心若沒有了仁,把樂如何來運用呀!”

孔子说:“一个人没有仁德,他怎么能实行礼呢?一个人没有仁德,他怎么能运用乐呢?”

有评析说:

乐是表达人们思想情感的一种形式,在古代,它也是礼的一部分。礼与乐都是外在的表现,而仁则是人们内心的道德情感和要求,所以乐必须反映人们的仁德。这里,孔子就把礼、乐与仁紧紧联系起来,认为没有仁德的人,根本谈不上什么礼、乐的问题。

王尉认为:有的版本讲乐是乐(LE),快乐的乐。说,一个人如果不怀仁爱之心就不会有真正的快乐。单就后面来讲,讲得通,但联系到前句,讲不通。所以我认为这乐应当是礼乐的乐,而不是忧乐的乐。

南怀谨地解释又是与众不同:

仁是孔子学问的中心,下面第四篇就专讲仁,这里暂时不去讨论他。上面几句话的意思说,一个人没有中心思想,“如礼何?”文化对他有什么用?文化是靠每一个人自觉自发,自省自悟的;文化不是法律,不能由他人来管的。所以“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一个人如果自己不省悟,文化与艺术对他有什么用呢?这是孔子的感叹。

中心思想是“人的道德之本”,即恭敬的态度,表现在行为上就是“孝、忠、信”,没有了这个态度,“礼”就无从谈起。

论语第三章,是要是谈“礼”,维系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行为准则。而“仁”的态度,是“礼”的重要前提,“礼”是为了更好的落实“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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