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过客
更新于:2016-08-10 14:55我们都是过客
——《我们仨》随笔
2016.7.31杨慧莹
书的第二部名为“我们仨失散了”,分为“走上古驿道”、“古驿道上相聚”、“古驿道上相失”三个部分,没看这本书时本以为它是纯记实性质的,因为有了这样隐性的阅读期待,所以看这一部分有一些糊涂,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把钱先生带到了神秘的古驿道上,而且终日被拘囚在一条小船上呢?如果这是写文革时期知识分子所受的精神折磨,也应该有一些具体的事件啊,可是没有,只有来历不明的驿道、客栈、小船和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钱先生。后来,就越发疑惑了,写到女儿生病,杨先生无法去探望,于是便在梦中到女儿的病房去,甚至看到了女儿的灵魂离开肉体的躯壳后来向父母道别,我看得糊里糊涂,区分不开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了。
及至第三部分,杨先生才从夫妇二人的相识开始写起,记录下“我们仨”平凡生活中的一些难忘点滴。
我心中一直萦绕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杨先生在第二部分要用那样的近乎虚幻的记事手法来记述那段痛苦的往事呢?看到书的结尾,才有一些理解。
首先,作家在文学创作中用了到的一些外在形式是与其表现的内在内容一致的。表达的内容和表达的形式不是硬币的两面,而是紧紧地黏附在一起的。杨先生把那一段痛苦的经历用这种超越现实的形式来呈现,是不是其中也在暗含着表达一个意思:人生就像一场梦一样,有艳阳高照,也有凄风苦雨,在人生这条漫 漫长路上,我们都是过客,按命运的安排走自己的路。即使是最亲近的人,我们也只能相扶相携走其中的一段,对于彼此来说,也仅是过客而已,迟早会相失在古老的驿站上。正如先生所写:“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其次,从作家的创造心理来看,是不是在杨先生的内心深处,也有不愿意直面残酷现实的因素?虽然她清醒地知道“我们仨”已经失散,永难再相聚,但是对于一个深爱丈夫和女儿的女人来说,接受这个事实是艰难得无法想像的,再用记实的手法来把那段痛苦得揪心的往事写出来无疑是一件残忍的事。
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杨先生把书名定为“我们仨”呢?还有,第三部分名为“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按我们平时的表述,应该是“我一个人思念他们两个人”才对啊!当我看完第三部分,被一家人生活中那些平淡却快乐的小日子所感动时,我才渐渐明白,在杨先生心里,“我们仨”不是三个人,而是一个整体,当命运把杨先生送到她身边,当那个小生命降生之后,三个人已经紧紧地融为一体。所以,当钱先生和女儿去世之后,杨先生思念的不是单个的人,而是三个人一起走过的那些美丽的日子。死亡也无法分开“我们仨”。丈夫和女儿活着时,是“我们仨”,他们死去了,还是“我们仨”。“一个人”和“我们仨”,一边是孤独,一边是长相厮守;一边是冰冷的现实,一边是温暖的回忆,单是这个看似平凡的题目,已经让人心酸不已!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杨先生的这几句话,仅仅几十个字,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形影相吊的孤独、命运无常的无奈,全都包含其中,让读者无法不为之动容。那么,身处其中的杨先生呢?平淡的语言深处潜藏着多少情感的汹涌暗流?难以面对那心痛的往事,又不得不讲述,所以她才会采取那种形式来记述吧?
想到这些,我有一种不唯物的希望:人死后若是真有灵魂,可以和死去的亲人相聚,那该多好!像童话中说的一样:“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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