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妈妈
更新于:2016-08-10 14:56“听话”的妈妈
——《亲爱的安德烈》读书随笔
杨慧莹2016.7.31
一个加拿大的读者给安德烈来信说:“我是多么享受你和你母亲的对话。而且,我是多么、多么地羡慕你和自己的母亲可以这样开放地沟通。”不只是他,只要是为人父母的人,读了这本书,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看人家这对母子,可以这么无障碍的沟通,而在自己家里,和孩子沟通却是那么的难!尤其是家里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时,更是等于安装了一个不定时爆炸的炸弹,别说沟通,想要看到人家一张笑脸,都是那么的难!这当然和青春期孩子的特点有点,但是读这本书时,我发现,这种现象也与父母有关。
我看过龙应台的《孩子,你慢慢来》和《目送》,那两本书里,龙应台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孝顺的女儿,十分感性。而是她的杂文《野火集》却是针砭时弊,切中民意,十分理性,在民众中刮起了“龙卷风”。在这本书中,我看到的是一个立体的龙应台,有母亲的感性,也有知识分子的理性。
龙应台对许多事件都有自己深刻而独到的观点,但是在她的书信中,你看不到说教的色彩。我也曾学着给我的孩子写信,但是写完了之后,自己不禁好笑,觉得写成了“思想品德课教材”。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心态不对,我一直在想着“我要教会孩子什么”,而龙应台是想着:“孩子在说什么,想什么。”她是一位善于“听话”的母亲。
我们可以从安德烈的话中看到这一点:“我们的生活信条就是俗语所说的,‘性,药,摇滚乐’。只有伪君子假道学才会否定这个哲学。”看到这儿,我吓了一跳,现在的年轻人是抱着这样的人生信条生活吗?那到了我儿子长大后,还不定什么样呢,我会不会被气得“英年早逝”啊?虽然后来明白这是个隐喻,指的是任何可以让人全心投入、尽情燃烧的东西。但是,能对自己的妈妈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读着信的妈妈必然是一位开明的、能倾听孩子一切的妈妈。安德烈还说“我们不是在朋友家里就是在咖啡馆或小酒馆里喝酒聊天,烂醉的时候就用瓶子把酒馆砸个稀烂,或者把随便什么看不顺眼的人揍个鼻青脸肿……”天哪,又把我惊呆了。这样的事情,年轻人做了,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是我们,谁敢对自己的妈妈说?
在回信中,龙应台讲到自己和丈夫的青年时代,然后她说:“你的‘懒散’,你的‘拒绝追求第一名’哲学,你的自由宣言和对于‘凡俗的快乐’的肯定,是其来有自的。如果说你父亲那一代的‘玩’还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尝试,你们的‘玩’已经是一种自然生态了。”她把这种“玩”看作自然生态,也就是说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完全正常的,不必大惊小怪。同时,她在思考:做母亲的我要不要告诉你,在全球化的竞争中,你一定要追求“第一名”,否则无法立足?“我考虑过的,安德烈。但我决定不那么做。”“考虑过的”到最后“决定”,说明作为一个普通的妈妈,在传统教育中一直接受“力争上游”的观念、成人后在儿子眼里“复杂深沉、假里假气”、从来都没学会“玩”的知识分子妈妈,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类拔萃,做出这个赞同的决定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正是如此我们才觉得这个母亲如此真实,尽管她是台湾高官,她是著名作家,可是她和我们一样是个普通的母亲。和我们不一样,不普通的地方在于:她能全然地接受自己的孩子,即使那孩子有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价值观。
她坦然承认:我觉得不懂得“玩”,确实是一种缺点。玩,可以说是天地之间学问的根本。她坦然承认:我是否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的儿子将来变成冬天的蟋蟀,一事无成?骗鬼啊?我当然担心。读成到这儿,我笑了,好一个率性的龙应台!下面的话,让我深思:但我担心的不是你职业的贵贱、金钱的多寡、地位的高低,而是,你的工作能给你多少自由?“性、药、摇滚乐”是少年清狂时的自由概念,一种反叛的手势;走进人生的丛林之后,自由却往往要看你被迫花多少时间在闪避道上的荆棘。
她先是倾听儿子的看法,并全然接受和理解,然后完全坦诚地谈自己的看法,毫不避讳地对自己进行剖析。然而,在说了这么多话之后,她最后写了一句:可是,你十八岁了,自己为自己负责吧!言外之意是,妈妈说了自己的看法,可是你十八岁了,你有你自己的思想,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是无权左右也无法左右的,那么,你自己为自己负责吧!——说出这句话,真是的需要勇气的!我们中国的父母,是最负责的父母,不仅负责自己孩子的生活,也会自觉地负责孩子的孩子的生活。付出了许多,孩子却不定领情。当我们面对“不听话”的孩子,有没有想过: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给的是不是他想要的?
读这本书,看到两代人之间思想的分歧、碰撞时,我常会想到这句话——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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